参禅妙法悟中医
读《答问青壮年参禅者》之后感
吴玉冰
《答问青壮年参禅者》一书系南怀瑾先生于2005年为佛学修行者的讲解记录。南先生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深入浅出地讲解了佛法的历史,修行与实证的精髓。文中提到南先生在四川游学之时有缘结识到光厚和尚,两人一见如故,光厚和尚点拨南先生参禅法门之要诀,曰:“疑参破定”,话虽简单,但字字珠玑,环环相扣。笔者认为此法可妙通中医岐黄之术,故写本文与大家分享,若有不妥之处还请斧正。
大家在学习中医的过程中,往往会遇到只能心领神会而无法言传的尴尬局面。具《素问·八正神明论》记载:“神乎神,耳不闻,目明心开而志先,慧然独悟,口弗能言,俱视独见,适若昏,昭然独明。”孙思邈在《千金翼方》中称其为:“医者意也,善于用意,即为良医。”《续医说》中更是进一步阐明:“医者理也,理者意也……理言治,意言识,得理与意,料理于未见,曰医。” 中医之奥妙如同佛门禅理隐妙莫测,如想习得则需要一种能“思虑精则得之”的思考方法,“疑参破定”作为一种开启智慧的参禅法门恰能解其困局。
所谓“疑”者,禅宗上称其为起疑情。佛教认为事物由因缘串联,前后承接,人们秉持自性而发展。诸如扁鹊、仓公等医家因天性好学而习医不倦,仲景因举族灭绝而定志著伤寒,皇甫谧因叔母所感而奋发学医,丹溪翁因救治母病而投身中医,更有许多名家因久病而成良医,如此这般不胜枚举。这些均表明中医大家不仅同中医学问有缘,而且敢于起疑情,把持住了学习中医的主动性,勇于思考探索,没有放弃懈怠,更毫无偏废。所以中医学问才能源远流长,中医学流派才能呈现出百家争鸣。因此“疑”对于中医学而言就是激发思考的源泉,开拓思路的动力。不“疑”则不可能持续发展中医的学问,若能起“疑”,则后可追问“参”疑。
所谓“参”者,即为禅宗参话头,用功参究。以金元四大家为例,刘完素独好《素问》,朝夕研读,手不释卷,围绕《病机十九条》用心研习伤寒火热病机的理论,创立了主寒凉攻邪的火热说。张从正精于医道,贯穿《难》、《素》之学,用药多寒凉,力主“邪气加诸身,攻之可也”,创立以“汗下吐”为主要手段的攻邪说。李东垣潜心钻研《内经》、《伤寒》等书,治愈瘟疫“大头天行”,创立以“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立论的脾胃学说。朱丹溪参太极之理,通《易》,《礼》之意,贯《内经》之言,诊四方病患如辐凑于道,以“阳常有余,阴常不足”立论的滋阴学派。由此可知研读经典作为中医之径,传承中华医脉及精诚智慧以启迪人心;行医治病作为中医之行,辨析对错及树立明鉴以实证有得。径行合参,中医之径可行,中医之行可致,医家成才之路莫不离此宗。若能合“参”,则“破”者有其基石。
所谓“破”者,即是得道开悟,转识成智,明心见性。庄子曰:“道术将为天下裂”,在中医岐黄之术中则表现为,虽然诸如《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难经》、《伤寒杂病论》等一些古代医学著作均被奉为经典,但其中名词及概念早已因为时空轮转而被多次赋予新的意义与内涵,并经历多次重组再构体系。于是中医各家学兴起,中医本来面目却难以看清。针对这种情况所以要求中医学者要能返璞归真,《黄帝内经·气交变大论篇》曾言:“夫道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长久”。这句话表明要中医除了要有广博的知识之外,更需融会贯通,善于找出现象后面的规律,并把握这些规律,再根据自身所在的时空特色来建立属于自己的认知体系。因此需要大家能体会到历代医家寻理求进,“破”故生新的精神境界。破除迷障之后,就需入“定”起用。
所谓“定”者,意在执着于明理通达的境界之中,心如明镜。人们往往因为心里的“贪、嗔、痴”等执念而遭束缚不得解脱,所以禅宗一贯教人放下,但明白世间道理之后,反之则要定入此境之中。随着东西文明交流的不断深入,人们不断地以西方科学的目光与标准来审视、衡量、评价、要求、改造中医学,面对西方价值观的冲击,中医不科学的呼声越来越高,至民国废除中医案开始就无消停,这就需要中医学者对自己的实证而有得有加倍的信心,能沿着中医的内在理路,勇敢地走下去。而不是随波逐流,否定中医学,而要勇于将西医之学放到中医体系的合适位置上发挥作用。
综上所述,“疑参破定”作为一种认知方法,虽源自禅宗法门,但其妙通用于参透中医义理。若在现代的中医教学过程中若能加入一些启发性的内容,积极引导大家从更深更广的历史角度去理解中医、参悟中医,笔者认为在不久的将来随着中国传统文化复兴,中医学能展现出更加绚丽的色彩,并以此文纪念南怀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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