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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14 July 2018

方東美教授通論「中國哲學精神」


方東美教授通論「中國哲學精神」
 道南書院 魏盛
引言

現代大哲學家方東美教授自述說:「在家學淵源上,我是個儒家;在資性氣質上,我是個道家;在宗教欣趣上,我是個佛家;此外,在治學訓練上,我又是個西家。」
他晚年費時十餘載,以英文寫成《中國哲學精神及其發展》(Chinese Philosophy: Its Spirit and Its Development)一書,討論了中國哲學的四大傳統——儒家、道家、各宗大乘佛學、新儒家,被美國哲學會終身成就獎得主Lewis Hahn教授稱為「偉大的學者兼良師」。
期間,他三度以中文宣講此書的要義,發為一系列講學,其最終授課內容依次整理為《原始儒家道家哲學》《中國大乘佛學》《華嚴宗哲學》《新儒家哲學十八講》。
同時,他發表的重要英文論文及中文演講,如〈中國形上學中之宇宙與個人〉〈從宗教、哲學與哲學人性論看人的疏離〉〈中國哲學對未來世界的影響〉等,收錄在《生生之德(哲學論文集)》《方東美先生演講集》中。
方東美教授畢生弘揚中國文化的精神價值,被稱為當代新儒學、新道家、世界主義者。他於1975-1976年專題講述華嚴宗哲學,代表其學術思想的歸結;繼於1977年臨終前數月,皈依不識字的廣欽法師。禪門泰斗南懷瑾先生說:「竊喜東美先生,晚年契入圓智。善果正圓之際,不幸棄世而施身海藏。」
其未完成的「比較生命哲學導論」《生命理想與文化類型》,詳論中國、印度、古代希臘、近代歐洲文化的生命精神以及道德、倫理、藝術、政治,堪為我們繼往開來、會通中外的努力方向。(見《中國哲學精神及其發展》附錄)
吾師張尚德教授說:「方老師對我在學術的追求上的深度、格局和主客互融的影響是極大的。」吾師今年數次在湘潭道南書院主持「儒釋道三家道學的共通性」七日禪修,故此摘錄《中國哲學精神及其發展》要義,以備同學參考,並與有志於探索正確人生觀的朋友共勉。
  
  時代背景 
中國主要的思想體系,是由原始儒家、原始道家、魏晉三玄以及初期大乘佛學(般若學)為基線,再促成六朝後隋唐之中國大乘佛學。漢末不重原始儒道思想,在形上學方面傳入印度思想,至隋唐而成熟為高潮。
此後高潮漸衰,到北宋初年中國哲學本位的思想才復興,就是北宋五子的理學,至南宋、明朝轉變成心學。到了明末、清代漸入頹廢,產生新儒學,由形上學之高度深度方面拉下來切近人間世之現實世界。清朝中葉以後,中國哲學死了。此時接觸西方思想,科學唯物論便乘虛而入。
一兩百年來,外來的刺激使內在的創造衝動再生,中國一定會再有高度的哲學智慧。
從儒家思想來看,「建大中以承天心」,吾國古代的傳統思想上,總是要發揮中庸或中道的精神。中字代表中國整個的精神。此符號代表整個宇宙全體為一大圓圈,如果站在某一方面,則成為偏見,應該貫穿起來上下皆通,還須如中,使之平衡。莊子云,「得其環中以應無窮」,就是要瞭解、把握、體驗宇宙全體,才可以安排吾人的生命於其中,貫穿起宇宙生命全體的力量。
原始儒家能夠直透宇宙大化流行的創造力,把個人的生命當作中心,再貫徹到宇宙的一切神奇奧妙中。「勁健」把整個儒家創造體系的精神表現出來,「雄渾」則是表現原始道家的生命精神。道家無法局限在宇宙狹小的角落裡,而必須超升在廣大虛空中縱橫馳騁,獨往獨來。乘虛淩空是道家的精神,但同時也要「積健為雄」,如大鵬在摶扶搖升空前,要先修養,先培風,積累精神力量到一定程度才能起飛。就積健為雄方面看,原始儒家與道家是一致的。
小乘思想,以中國高度的道家智慧去衡量是無法滿足的;接觸了大乘佛學,再以高度的智慧與之結合,於是以般若為階梯,形成六朝後隋唐各宗各派。由此可見,拿空袋子裝外來思想是不行的,必須自己先有高度智慧,才能在學術文化上取法乎上,視為他山之石可以攻錯,使雙方長處都能顯出來。不知道取法別人的高度智慧,是無法建立自己豐富的哲學智慧的。
佛學來到中國後,我們以道家的高度智慧相迎,使大乘佛學更進而發展出禪宗的高度智慧,並與儒家性善的精神相結合,使得原本外來的佛學完全變成中國的智慧。這一段歷史可以讓今日膚淺的西化論者得到莫大的教訓。我們應當重新發掘民族文化的優越,重新創造。
  
  研究途徑 
哲學在各種文化中都不是單純發展的。希臘將藝術精神與哲學智慧結合,形成西方不朽的文化。希臘的哲學智慧與希伯來的宗教情操結合,形成中世紀宗教文化的高度精神。印度哲學與詩歌大結合,產生高度的宗教與高度的哲學。近代歐洲則由藝術精神與哲學幻想結合,形成文藝復興的輝煌。近代西方人把精神深透到自然界,形成近代的科學文化。
回顧中國哲學,在任何時代都要以藝術的情操發展哲學智慧,成就哲學思想體系。
(一)近代西洋哲學中,哲學的發展史依循邏輯科學方法所指點的路徑,再去認識主觀世界或客觀世界,重點在知識論上。但戰國時代的刑名家或墨家,在漢代以後就已經不行了。
(二)在中國人的生活中,自遠古以來皆以「正德、利用、厚生」為政治理想的一條路。法家思想刻薄寡恩,忘記了出發點的「正德」,這種途徑中國人不能贊成。
(三)西方中世紀的宗教途徑不完全適合中國的國情。在中國,宗教的本質就是倫理,一開始便是以理性開明的倫理文化代替神秘宗教。早在春秋戰國時代便已經大致定型,以理性的道德價值支配人心的情緒。大體說來,整個中國哲學是以理性主義為主要部分;西方宗教傳入中國,如果不能適應,就像佛教如果不哲學化的話,早就亡了,像波斯教、祆教、景教便是明證。
(四)採用形上學的途徑,就中國哲學的發展看來,適合歷史的真情實況。
此地所說形上學是「超越的」(transcendental)形上學。「超越的」是指它的哲學境界雖然由經驗與現實出發,但卻不為經驗與現實所限制,還能突破一切現實的缺點,超脫到理想的境界——高度真相含藏之高度價值,這種高度價值又可以迴向到人間的現實世界中落實,逐漸使理想成為現實,現實成就之後又可以啟發新的理想。如此,在理想價值的完全實現方面看來,「超越的」形上學又是「內在的」(immanent)形上學。
從某些宗教或希臘哲學、近代西洋哲學來看,思想落入上下懸隔的二元論的範疇,在超自然的宗教世界與現實的人間世界之間的鴻溝很難消除。反觀中國,卻一向沒有現實世界與理想世界鴻溝,所以很難接受「超自然」(praeternatural)形上學的思想系統,不可能像近代西洋後期的科學發展那樣產生價值中立主義。
中國的超越形上學承認這個世界可以有價值,總要把形而上、形而下貫穿起來,銜接起來。儒家不管道德上成就多高,還必須「踐形」,把價值理想在現實世界、現實人生中完全實現;道家固然非常超越,但是到最高境界時又以道為出發地,向下流注,「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家理想亦須貫注到現實人生中;中國人不重小乘而重大乘,就是因為宗教智慧是以拯救眾生、拯救世界為目的,應該不逃避人世間一切艱難痛苦,使般若涅槃與塵俗世界結合在一起。
採取形上學的途徑,把一套超越形上學轉變為內在於人類精神、人類生活的內在形上學,要避免二分法和分析法兩種陷阱。
希臘、中世紀用二分法,把完整世界分成上層世界精神領域與下層世界物質領域;近代歐洲用另外一種二分法,把內在的心靈世界與外在的客觀自然界形成了對立。中國哲學也將世界分成許多不同的境界,但是每一境界與每一境界之間都有連鎖處、貫穿處,而不是對立、分立的,使之融會貫通,使上下層、內外層的隔閡消除,造成縱橫旁通的系統。
近代哲學深受科學的影響,總是採用分析的方式,優點是不含混、不籠統,但所瞭解的對象很容易形成孤立系統,只就一邊的分析、表層片面的分析,而產生偏頗思想。中國注重機體的統一、思想的博大精深的各方面,而中間還求其會通、求其綜合。
  
  通性特點 
中國哲學總是要把多元對立的系統化成完整的一體(機體哲學)。 
(一)儒家
孔子說「吾道一以貫之」,就是說儒家思想是一貫的系統。曾子所謂的忠恕之道,即《大學》中「絜矩之道」:我處在此一境界,採取此一觀點;同時還要有極大的同情心,就你的觀點,設想你的問題。等全部做到以後,整個的家庭、社會、宇宙都成為廣大同情的領域,每個人都能設身處地,以各種觀點體察各種人在不同境界中的問題,如此使天下之所有境界縱橫而通,貫穿起來成為統一的系統。
所謂一貫之道,在原始儒家中可以分為天道、地道、人道。「天地之道,貞觀者也。」所謂觀,乃是各方面的現象都須通貫起來,有系統的加以瞭解,然後才能安排人在宇宙中的生命,認清他有何價值、意義和地位,如此才能談人道,所謂「參贊天地之化育」。《中庸》是根據《周易》而來的,乾元、坤元合而言之,就是一種廣大悉備的生命精神,貫注於天上、地下、人間。「唯天下至誠」,就是要發揮此種生命精神,完成自己的生命理想;推廣同情心,使其餘一切人類生命亦得以完成;推及人、物,以平等精神體察宇宙間其餘一切存在,完成其生命,「能盡其性」,「則可以與天地參矣。」 
(二)道家
道家的一貫之道,簡單而言,可以引莊子「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來作代表,人的精神與宇宙的全體精神貫穿成為一體。探本溯源,仍應回到老子。
《老子》〈第一章〉由無說到有,由有追到無,徹底瞭解後,才抵達宇宙之本源秘密——玄。玄之又玄,層層向內追求不盡,待一切偏見剝落之後,則真理有如光明自然顯現出來。
《老子》〈第二章〉透視一切相對之價值與現象,最後把握真相價值之核心。西洋哲學透過「相對有」瞭解「絕對有」,仍然是止於「有」;道家不從「有」而從「無」講,向「有」之內在的本質層層追求,用徹底的否定法解開真相表層,才能認識最後真相。「無」是不能用語言文字描述的深微奧妙。
孔子「吾道一以貫之」,將整個宇宙人生形成一貫的總體;老子亦云「得一」「抱一」,也表現了一貫之道。但是兩家途徑不同。儒家從宇宙人生向上發展,把握了理想再在現實生命中完成。老子「為道日損」,把分析性的知識表相解放之後,才能把握真正價值。但是並非脫離世界,而是仍舊回顧下層世界,「提其神於太虛而俯之」,把大道的秘密把握住,再以大道向下說明宇宙的發生經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從理想轉變為切近現實。 
(三)大乘佛學
若不先有道家「化有為無」的思想體系,則佛教「空」等觀念與中國傳統思想格格不入。魏晉時代儒家社會逐漸崩潰,新道家興起,新進的佛教便與新道家結合產生三玄,以道家為本,吸收外來佛教思想,再轉而附會儒家思想。如此,佛教原是宗教,經過哲學化之後,才能融入中國人的內在心靈。
大乘佛學談般若,所謂「菩提」「菩提道」。菩提就是光明。柏拉圖所謂的「地窟」比喻,說從地洞出來到光天化日之下,反而什麼都看不見。所以就菩提談菩提沒有用,必須從煩惱、罪惡、困惑、黑暗來講。未成道時,只有詛咒世界、罪惡、痛苦、人類甚至自己。成道之後,將所經歷的煩惱、痛苦、罪惡都體會深切,再以智慧提升,便知道這些都不屬於自己,所以不再為其沾染,像蓮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天女散花不染維摩。
所謂「菩提道」,看穿世界生命構成的條件,人類生命如何附著在世上的道理,就不再受這套思想的束縛。思想解放之後,才能成立更高的智慧。
僧肇「般若無知」,玄言妙義,意與無窮。道生顯揚精神生命之靈智內照,徹悟圓滿佛性直為人人本性之所固有,於以解釋般若哲學,一則與道家玄風深相結納,而終又與儒家人性純善之說若合符節。此後隋唐大乘諸宗、唐代禪宗,以及宋明性理之學,俱與此頗有淵源也。 
(四)精神人格
一般的知識裝飾門面,哲學智慧卻是內在的精神靈光照耀自己、人類、萬物、世界。這成就是光明偉大的精神人格,亦即個人之精神超升,其氣概可以攝取宇宙一切真相和價值於其內在生命,培養出一顛撲不破的人格。
儒家謂之聖人,道家謂之至人、真人或博大真人,佛家由凡夫上升至小菩薩、阿羅漢,繼續再往上至大菩薩、佛陀,抵達諸佛平等的境界後,再回到世界上同眾生一切拯救世界。以宋儒的名詞來說,「處處表現聖者氣象」。
各派哲學有其偏向,佛學家傾向先知,宗教家、道家傾向詩人、藝術家,儒家則傾向聖賢。
儒家承受《尚書》思想的啟示,原可以把精神安排在永恆世界裡;但是其最重要的哲學寶典《周易》把世界的一切秘密展開在時間的變化歷程中,看出它的創造過程。儒家若不能把握時間的秘密,把一切世間的真相、人生的真相在時間的歷程展現開來,使它成為一個創造過程,則儒家的精神就沒有了。
道家在太空超升,到達「寥天一」處,再回頭看世界,看出本地的妙處。如此回到人間世,人世間便不是鄙陋世界。
小乘佛學只能看到輪回中的束縛、煩惱、痛苦;大乘佛學將輪回全套徹底瞭解後,另外找出一條相反的道理,由時間生滅變化中指引到永恆境界,可謂「交替忘懷」。
宋明理學承受儒家、道家兼道教、佛學(大半是禪宗)三種傳統,所以主張生命與宇宙配合,產生與天地合而為一、因為一體的境界,可以稱之為「時空兼綜」。 

  華嚴哲學 
就理論上言之,華嚴哲學可視為集中國佛學思想發展之大成。華嚴宗之體系博大精深,極能顯揚中國人在哲學上所表達之廣大和諧性。
毗盧遮那佛教之成就宛若一芳菲蓊勃之詩篇,一方面攝取文殊所代表之超越智慧,他方面又結合普賢所採取之偉大行動,兩者一體融貫,因圓果滿,組成無窮廣大之一真法界,頓使人人自覺本所固有之佛性妙如海印,一時炳現。
華嚴宗師先後於此種宗教基礎上,樹立起一種后設或超越之哲學體系,藉以闡發下列之玄義:(一)法界緣起,(二)三觀、四法界,(三)十玄門,(四)六相圓融。如上諸義,互相函攝,融熔浹化,一體周匝,了無障礙,此華嚴一真法界之要義也。
此一真法界,不離人世間,端賴人人徹悟如何身體力行,依智慧行,參佛本智耳。佛性可全部滲入人性,以形成其永恆精神,圓滿具足。是謂法界圓滿,一往平等,成平等性智。此精神界之太陽,暉麗萬有,而為一切眾生,有情無情,所普遍攝受,交徹互融,一一獨昭異彩,而又彼此相映成趣。是以理性之當體起用、變化無窮,普遍具現於一切人生活動,而與廣大悉備、一往平等之一真法界共演圓音。(中譯或有出入,宜參英文。)
廣大悉備的一真法界,將佛之正覺精神具現為心靈之普遍存在,分殊為四法界。宇宙之源,起於「無窮」,含賅無數的事與遍存的理,在事攬理成、理由事顯之相融相即的歷程中成就宇宙萬法。進而使諸差別境界一體俱化,攝歸於無差別境界之圓滿實相,於是萬般世界的脈絡與一切人生的際遇皆由之取得充實意義,共沐於旁通統貫的諧和之中。任何人或任何存在所含的疏離觀念遂被連根拔除。
(華嚴宗初祖杜順大師的《華嚴法界觀》,張老師曾詳細講述,經道長黃高証博士記錄,去年在達摩出版社出版。方東美教授的《華嚴宗哲學》上下冊巨著,末學曾恭錄一萬余字摘要,發表在達摩書院網站。)
  
結論 
中國哲學之通性與特點——從超越而又內在之形上學觀點,展現(一)各家所同具而又特出之一貫精神,據以闡釋(二)殊異道論之秘奧,期能(三)超然上達於價值崇高之理想境界。(旁通統貫論、道論、個人品格崇高論)

展望:人與世界在理想文化中的藍圖 
回想過去、透視現在、製造未來的藍圖,不是渺茫的幻想,而是偉大的人格在現實世界裡面發揚創造的精神,產生偉大的行動。這樣才能遠離「不晓得怎么样从高山上回到平原来」的惡夢。
在這個藍圖裡面,哲學精神,從客觀看,要寄託在真實而有價值的世界上面;同時,這個真實而有價值的世界是以有智慧的人類作主體。把物質世界當做是人類生活的起點、根據、基礎,以上迴向為憑藉,一層一層地向上提升到最高的境界;又從宇宙的最高精神往下迴向,貫注流遍一切境界、一切領域。這麼一個結構,拿東西方各種文化印證,無一處不契合的。
工業化時代,所需要的應當是這樣的人:應當有人本主義者崇高的理想,有宗教家犧牲殉道的熱情,擔負起西洋人所受過的痛苦,忍受將來大眾不能忍受的磨難。具有這種理想,才能放出真理的光芒,照徹人類的歷史,才能產生人類的幸福。


 參考書目 
1.      《原始儒家道家哲學》第一章〈中國哲學精神〉
2.      Chinese Philosophy: Its Spirit and Its Development原書摘要
3.      《中國哲學精神及其發展》,孫智燊先生中譯
4.      Creativity in Man and Nature.
a)      The World and the Individual in Chinese Metaphysics.
b)     The Alienation of Man in Religion, Philosophy and Philosophical Anthropology.
5.      《生生之德(哲學論文集)》
a)      〈中國形上學中之宇宙與個人〉
b)     〈從宗教、哲學與哲學人性論看人的疏離〉
6.      《方東美先生演講集》
7.      美國方東美研究所網站http://www.thomehfang.com/

尚德讀後:
  魏盛學弟原為北京大學醫學院博士,轉心涉研人文,乃於五年前來道南書院參學。恭喜他在人文智慧的追求與深化上,找到了線索。
  智慧不單是文字,知行要合一,來日方長,祝福!祝福!
二零一五年九月九日
於台灣達摩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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